“春雨惊春清谷天,夏满芒夏暑相连,秋处露秋寒霜降,冬雪雪冬小大寒”,这首节气歌概括的是中国古代订立的“二十四节气”。即使在科技发达的如今,二十四节气依然在指导和影响着我们的生活。除了指导农业生产外,它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最密切的关系,就是让我们能感觉到冷暖,从气候的变化感受生活的变化。可以说,二十四节气与时光相伴,时刻关照着我们。
如今的天津人,最直接感受二十四节气的方式之一就是吃——立春吃春饼,立秋要“咬秋”,冬至吃饺子,但在古代,除了饮食外,人们在节气变化时还有很多习俗,这些习俗有的至今流传,有的已经淡出当代人的生活。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,节气习俗给予人们生活的智慧和对美好日子的期盼。
在古代,立春的规矩比现在复杂多了,历代封建统治者在立春这天,举行“鞭春”或“打春”之仪式,意在鼓励农耕,发展生产
说到二十四节气,天津大学农学院的赵希博士这样介绍:“我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历法的国家之一,二十四节气就是我国古代人民概括总结出的一套天文气象历法。它以地球围绕太阳公转的一个周期作为一个轮回,基本概括了一年中不同时节太阳在黄道上位置的不同、寒来暑往的准确时间、降雨降雪等自然现象发生的规律以及大自然中一些物候现象的时刻。因此,二十四节气是一部反映太阳对地球产生影响的太阳历。它被列入农历中,成为农历这一古老阴阳合历的一个重要部分。中国的传统民俗与二十四节气息息相关,每一个节气因地区的不同,都会有不同的民俗活动。”
作为二十四节气第一个的“立春”,如今的天津人多数会吃春饼,炒合菜。可在古代,立春的规矩比现在复杂多了。天津师范大学教授谭汝为介绍,立春,传统称为“立春节”。中国自古为农业国,春种秋收,关键在春,民谚有“一年之计在于春”的说法。历代封建统治者在立春这天,举行“鞭春”或“打春”之仪式,意在鼓励农耕,发展生产。在古代,主持仪式的是地方的最高长官,其穿戴整齐,带着下属官员,在鼓声中举起柳条,鞭打土牛三下。柳条长二十四寸,寓意一年的二十四节气。之后,他把柳条交给下属和民众,让他们一路传下去,轮流鞭打。“噼啪”的鞭响,是春耕开始的信号。在这鞭打声中,土牛破碎了,泥土散落开来。围观的人群一拥而上,你一把我一把,抢夺破碎了的土牛。传说将牛角上的泥土撒在地里,能让土地丰收。
对于普通人而言,立春体现在最细节处的衣食住行。谭汝为曾记述:“立春”是由冬到春,季节转换的一个临界拐点。春季从这儿开始,但你不能立马单衣单裤沐浴春光。不仅不能如此,还得防寒服裹体,这就是“春捂”。节令节气也充满着辩证法,两种不同形态的转换就在事物的交叉中进行。谚语说得好,“打了春,瞎欢喜,还有四十天冷天气”“惊蛰鼓了风,还得另过冬”。
据民俗学者李长平介绍,古代南北方立秋的习俗有很大不同,南方讲究用秋水服食赤小豆,据说这样可以一秋不犯痢疾,北方则盛行“贴秋膘”
对于秋天,天津人是从“咬秋”开始的。在古代,立秋是一个重要的节时,据民俗学者李长平介绍,古代南北方立秋的习俗有很大不同,南方讲究用秋水服食赤小豆。取七粒至十四粒赤小豆,以井水吞服,服时要面朝西,据说这样可以一秋不犯痢疾。北方则盛行“贴秋膘”,因为伏天人们胃口差,立秋吃肉,能补充身体在夏天的亏空。
天津人“贴秋膘”一直都很讲究,家里的主妇要到市场上买一大块非常新鲜的肉,回到家里洗净。在炉子上坐好了锅,里面除了放切成方块的肉和水以外,还要放上葱、姜、蒜、花椒、大料、料包、大酱、盐等,用文火炖。其中的料包可不简单,是由丁香、桂皮、香叶、白芷、陈皮、豆蔻、砂仁、桂圆、小茴香、甘草等20多种中草药香料组成的,炖出来的肉香味扑鼻。可以说,在这一天里,整座城市
完全沉浸在炖肉的香味里。
除了“贴秋膘”,立秋时吃其他的东西,也叫“咬秋”。“咬秋”寓意炎炎夏日酷热难熬,时逢立秋,将其咬住。李长平介绍,清代张焘在《津门杂记·岁时风俗》中记载:“立秋之时食瓜,曰咬秋,可免腹泻。”古代的天津人,在立秋的前一天将南瓜、北瓜、茄脯及香薷汤放在庭院中晾一天,于立秋日吃下,有消除暑气避免得痢疾腹泻的作用。这也是如今的天津人讲究在立秋这天吃瓜的由来。
除吃之外,李长平在一些典籍中,发现很多古代天津人的节气习俗。比如在《津门杂记》里记载了天津人小寒吃黄芽菜的习俗。黄芽菜是天津特产,用白菜芽制作而成。冬至后将白菜割去茎叶,只留菜心,离地两寸左右,以粪肥覆盖,勿透气,半月后取食,脆嫩无比,弥补冬日蔬菜的匮乏。
立冬吃饺子,是天津人都知道的事。李长平说,在“老天津卫”聚居地,立冬有吃倭瓜馅饺子的风俗。这种倭瓜是夏天买的,存在小屋里或窗台上,经过长时间糖化,做饺子馅,味道既同大白菜有异,也与夏天的倭瓜馅不同,还要蘸醋加烂蒜吃,别有一番滋味。立冬为什么吃饺子?因我国以农立国,很重视二十四节气,“节”者,草木新的生长点也。秋收冬藏,这一天,改善一下生活,就选择了“好吃不过饺子”。同时,古代认为瓜代表结实,所以《礼记》中有“食瓜亦祭先也”的说法。
据史料记载,在四千年前,中国就有了在春分这天“竖蛋”的传统,当时是为了庆祝春天的来临,“竖蛋”活动不仅在春分时才有,秋分时同样流行,“‘竖蛋’活动寄寓了人们对生命、生育的敬畏和崇敬之情”
站在今天看古代人的节气习俗,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,却也增添了很多生活情趣。比如“春分立鸡蛋”,仍是如今每逢春分日微博、微信上的热点。其实,除了春分,古代的人们秋分时也热衷“竖蛋”。天津社科院教授王来华介绍说,据史料记载,在四千年前,中国就有了在春分这天“竖蛋”的传统,当时是为了庆祝春天的来临。其玩法简单易行:选择一个光滑匀称、刚生下四五天的新鲜鸡蛋,轻轻地在桌子上把它竖起来。“竖蛋”活动不仅在春分时才有,秋分时同样流行,“‘竖蛋’活动寄寓了人们对生命、生育的敬畏和崇敬之情。”
古代的节气习俗,也寄寓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期待,比如“惊蛰打小人”。李长平介绍,惊蛰象征二月份的开始,会平地一声雷,唤醒所有冬眠中的蛇虫鼠蚁,家中的爬虫又会应声而起,四处觅食。所以古时惊蛰当日,人们会手持艾草,熏家中四角,以香味驱赶蛇虫鼠蚁和霉味,久而久之,渐渐演变成不顺心者拍打对头人和驱赶霉运的习惯,亦即“打小人”。
在雨水这个节气,古代也有一个习俗是女儿、女婿去给岳父、岳母送礼,礼品通常是一丈二尺长的红棉带,称为“接寿”,意思是希望岳父、岳母“寿缘”长,长命百岁。如果是新婚女婿,岳父岳母还要回赠雨伞,让女婿出门奔波时能遮风挡雨,也有祝愿女婿人生旅途顺利平安的意思。
如今,很多节气民俗已经淡出人们的生活,但这承载着古代人们生活智慧的习俗,也展示着人们在旧时的生活景象